結婚七周年紀念日,老公的初戀環遊世界歸來。
他拋下我,在機場守到半夜。
第二天老公摟著初戀站在我面前。
大方磊落地給了我選擇。
「溫辭,菲菲嚮往自由,不屑婚育,與你這種家庭主婦不同。」
「不會和你爭秦太太的位置。」
「所以你有兩個選擇。」
「要麼出國,我會為你安排好一切。」
「要麼留下,不過不能出現在菲菲面前讓她心煩。」
他說著頓了頓,似乎做了很大妥協。
「你不是還想再要個孩子嗎?」
「只要你同意,我可以答應你。」
一旁的林菲菲忍不住嗤笑。
「怎麼不說話?就你這種人,還想跟我爭一爭不成?」
「溫辭,人要有自知之明,不然秦太太的位置你也別想留著,明白嗎?」
「不爭了。」
我看著面前這個自己愛了十幾年的男人。
輕聲開口。
語氣是連我自己都沒想到的平靜。
「我不要了。」
秦修予愣了下,「什麼?」
「我說,孩子,你,還有你給的兩個選擇,我都不要了。」
「秦修予,我選第三種。」
「我們離婚吧。」
1
說完我退後兩步,轉身離開。
沒有理會身後兩人是何反應。
下樓時卻正好碰到保姆接兒子回來。
見到我,秦煜沒有像平時一樣撲到我懷裡,反而歪了歪頭。
「媽媽,你怎麼在這?」
我愣了下,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問。
「菲菲阿姨呢?爸爸說以後是菲菲阿姨和我們住。」
他小臉一皺,「她怎麼沒來接我呀?是不是你欺負菲菲阿姨把她氣走了?」
我看著秦煜,沒有從他臉上看出一絲不舍。
反倒滿是對我還沒離開的不解。
以及,不滿。
我站在原地。
半晌才深吸口氣。
「阿煜,媽媽爸爸要是分開的話,你跟……」
「我要跟菲菲阿姨!」
秦煜原本皺著眉,不知想到什麼,忽地高興起來。
飛快從書包里拿出本畫冊,翻到最新那頁。
我低頭看去,發現是他昨天的繪畫作業。
作業是我陪著做的。
畫的是我們一家三口,沒什麼稀奇。
我沒太明白他為什麼要把這個拿出來。
誰知還沒等我問,他就將畫舉到我面前。
「今早爸爸和我說了,以後菲菲阿姨會陪我玩,照顧我。」
「我上午把畫改了,媽媽你看!」
「我畫的菲菲阿姨是不是很像,很漂亮?」
我的心臟驟然緊縮。
垂眸看向畫冊。
發現畫上原本我的位置被紅色畫筆打了個大大的叉,又全部塗黑。
而在另一側挨著秦修予的位置。
秦煜畫了林菲菲。
林菲菲是及肩短髮,與我完全不同。
很難讓人看錯。
我突然意識到什麼。
秦修予,秦煜,林菲菲。
三人或許並不是這次林菲菲回國才見面的。
不然秦煜不可能這樣親近一個才見了一面的人。
而我幾乎日日與父子倆見面。
居然從未察覺出不對來。
秦煜又嘟囔,「菲菲阿姨說了,我應該跟著她那樣有見識,有,哦,有格局的優秀女人長大。」
「媽媽這種只會生孩子做飯的女人,就是我和爸爸的保姆,是沒出息的人。」
「我不想要沒出息的媽媽,也不想要保姆當媽媽,我想要菲菲阿姨。」
「媽媽你不要欺負菲菲阿姨嘛,你走吧,求求你了。」
秦煜抱著我的腿搖晃,仰起的小臉一派天真。
充滿希冀地看著我。
「……」
我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聽著這些話從我親手帶大的孩子嘴裡說出來。
我突然失了追根究底的力氣。
無論他們是因為什麼原因親近,之前是否見過。
無論林菲菲教秦煜說這些話的時候秦修予是何態度。
我都不在意,也不想在意了。
輕輕吐出口氣,我點了點頭。
「嗯,我答應你。」
「你菲菲阿姨和爸爸在家裡等你,上去吧。」
秦煜歡呼一聲,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跑。
即將邁入門內時,忽然停住。
回頭大聲喊,「媽媽!你答應明晚給我做蛋糕,要早點送來哦。」
「還有菲菲阿姨的!她愛吃草莓味,別忘啦!」
我聽到保姆小聲告訴秦煜不該這樣和我說話的聲音。
沒停步,也沒回答。
餘光卻看到別墅二樓站著的秦修予。
他朝我揮了下手,大聲喊了句什麼。
我沒聽清,更沒理會。
只一步步朝大門走去。
邊走邊拿出手機叫司機來接我。
隨後在等待的過程中,我聯繫了以前熟悉的律師。
我和秦修予的共同財產很多。
原本並不好分割。
但當初他為了娶我,曾公證過一份婚前協議。
協議里寫明,一旦我們離婚,財產我可占八成。
若他是過錯方,他就凈身出戶。
和律師通完電話,司機正好也到了。
我坐進車裡,打開監控雲端,截取保存了剛剛客廳的畫面。
然後看向窗外飛快掠過的街景。
腦子裡不期然想起當年。
2
我和秦修予少年相識。
那時我是成績優異,獨來獨往的乖乖女。
他是被迫輟學,偏激陰鬱的美少年。
原本不會有交集的兩個人。
因為雙雙打牌被抓的父親在警察局外相遇。
那天秦修予臉頰青紫,眼角帶傷。
他矜冷著一張臉。
看到同樣在冷雨中趕來接人的我,隨手將外套遞來。
我看著他,明明不想與陌生人接觸。
可那雙倔強中藏著偏執的眼睛。
那種驚詫後的深深凝視,讓我無論如何都沒法拒絕。
鬼使神差地。
我將衣服接過來披在身上。
其實那件外套也未能在這場雨中倖免。
甚至因為潮濕而略顯沉重。
但不知為何,我披上時還是感到一陣暖意。
並非真的身體暖。
而是那種,終於找到同類的,溫暖的安全感。
其實挺莫名其妙的。
但那感覺真實而深刻。
直到現在我仿佛都能聞到那個雨夜的潮濕氣息。
不過那天晚上我們到底沒能把人接走。
因為是未成年,警察叔叔讓我們回家叫大人。
可我們兩個家裡都已經都沒有能做主的大人了。
說了好一會,還是只能離開。
秦修予默默跟著送我回家,全程一句話沒說。
但從那之後,我們的交集漸漸多了起來。
關係也悄然發生了變化。
我一直覺得自己愛上秦修予是必然的事。
他對我真的很好。
也是從小到大唯一一個不求回報對我好的人。
從初三到高中畢業,他風雨無阻地接送我上學。
哪怕自己餓著肚子,也會每天下午給我送一塊小蛋糕。
或早上跑很遠給我買愛吃的早點。
我的開心難過都能牽動他的情緒。
生日,節日,紀念日。
他從未忘記過。
我淪陷的迅速又徹底。
小小年紀便認定了他。
而秦修予自從母親離開後,父親就再沒給過他一分錢。
且常常家暴他。
作為對他母親的『懲罰』。
他父親寧願被警察抓去教育也不肯讓他上學。
原本成績不錯的秦修予只能輟學打零工。
賺到的錢大部分還要被父親暴力搶走拿去賭。
簡直比苦瓜還苦瓜。
我得知後心疼得直哭。
為了他,我聯繫了許久不聯絡的,已經再婚的母親。
拿著被繼父吐了口水的高額撫養費供秦修予重返學校。
甚至在我家附近給他租了房子。
他也果然爭氣,高中大學年年拿獎學金。
大學一畢業就向我求婚。
他說是我拯救了他的一切。
說如果沒有我出現,他可能很早就跟父親同歸於盡了。
他跪在我面前發誓,說這輩子一定會對我好。
我深信不疑。
那時秦修予的事業剛剛起步。
我放棄學校保送去國外留學的機會,毅然嫁給他。
和他一起打拚。
我曾以為我們之間的關係很特殊。
是比愛情親情更牢固的那種,靈魂的契合與救贖。
無論如何是容不下第三人的。
可如今我才知道,或許我才是那個不該存在第三人。
從我看到林菲菲第一眼,我就明白。
原來這麼多年的感情。
秦修予口中所謂的一見鍾情。
不過是因為我和林菲菲有些相似的臉。
我們剛在一起時,我其實知道秦修予曾有個一起長大卻離開他的小青梅。
也是他的初戀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