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貸款當然跟著房子走。"公公說。
我以為是張婷承擔貸款，心想這還算公平。
沒想到公公接著說："不過小婷一個女孩子，哪有那麼多錢還貸款？到時候還得濤濤你們幫忙。"
我的腦袋嗡的一聲。
房子給張婷，貸款要我們還？
"爸，這不合適吧？"我終於忍不住說。
"怎麼不合適？小婷是你小姑子，你們不幫她誰幫她？"公公瞪著我。
"可是房子給了她，為什麼貸款要我們承擔？"
"慧敏！"婆婆厲聲呵斥，"你這是什麼話？小婷拿了房子還不是為了有個安身之處？你們做哥哥嫂子的，難道連這點都不願意？"
張濤在旁邊沉默不語。
我看著他，等待他的表態。
這是我們結婚三年來，我最需要他站在我這邊的時刻。
然而，張濤依然選擇了沉默。
"行，我知道了。"我平靜地說。
那天晚上回家路上，我問張濤："你真的覺得這樣合理嗎？"
"慧敏，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，但是......"張濤欲言又止。
"但是什麼？"
"她是我妹妹。"
又是這句話。
"那我呢？我是你什麼？"我盯著他的眼睛問。
張濤張了張嘴，卻說不出話來。
那一刻，我徹底明白了自己在這個家庭中的位置。
我是一個工具，一個為這個家庭源源不斷提供金錢和勞動力的工具。
而當工具的價值與他們的血緣感情發生衝突時，工具就會被毫不猶豫地拋棄。
第二天，我開始悄悄諮詢離婚的相關程序。
我沒有告訴任何人，包括張濤。
我需要時間來準備，來思考，來確定這是否是我真正想要的選擇。
一個月後，房產過戶手續辦完了。
張婷正式成為了那套千萬豪宅的主人。
而我，也正式向法院遞交了離婚申請書。
04
離婚手續進行得比我想像中順利。
我和張濤的共同財產不多，主要是銀行存款和一些家具家電。我主動放棄了大部分財產，只要求拿回屬於我的個人物品和婚前存款。
張濤很意外："慧敏，你為什麼突然要離婚？是不是因為房子的事？"
"不僅僅是房子。"我平靜地說，"是整個這三年，我看清了一些事情。"
"我們可以商量的，關於小婷的事情......"
"濤濤，你覺得這是小婷的事情嗎？"我打斷他，"這是你們整個家庭的價值觀問題。在你們眼中，我永遠是外人，永遠是那個應該無條件付出的角色。"
"不是這樣的，我們都把你當家人......"
"家人？"我笑了，"家人會讓我承擔別人的債務，享受不到任何好處嗎？家人會在每次衝突中都要求我無條件妥協嗎？"
張濤沉默了。
他其實心裡明白，只是不願意承認。
"慧敏，我可以和家裡人說，貸款的事情我們不管了。"張濤試圖挽回。
"晚了。"我搖搖頭，"這不是錢的問題，是尊重的問題。從始至終，你們從來沒有尊重過我的感受。"
"那我們的感情呢？這三年的婚姻就這樣結束了？"張濤眼中含著淚水。
看到他哭，我的心也很痛。
畢竟這個男人，我曾經深深愛過。
但是愛情不能解決所有問題，特別是當它與原生家庭的依戀發生衝突時。
"濤濤，我們的問題不是感情問題，是成長問題。"我儘量溫和地解釋，"你還沒有準備好獨立承擔一個丈夫的責任。"
"我......"張濤想反駁，但又不知道說什麼。
"在你心中，你妹妹的需要永遠比我的感受重要，你父母的期望永遠比我們小家的利益重要。"我繼續說，"這樣的婚姻，對我們都不公平。"
張濤低下了頭。
一個月後，我們的離婚證正式拿到了。
期間，我沒有告訴公婆這件事。
我想等一個合適的時機，看看他們到底會怎樣。
離婚後的第一個星期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。
沒有人會在周末要求我回家做飯，沒有人會讓我承擔莫名其妙的經濟負擔，沒有人會在我表達不同意見時指責我不懂事。
我重新開始關注自己的生活，報了瑜伽班，學了插花，還計劃去旅行。
這樣的日子，我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了。
同事們都說我最近精神狀態特別好，整個人都散發著不一樣的光彩。
確實，當一個人卸下包袱的時候，會發現生活原來可以如此美好。
張濤偶爾會給我發信息，詢問我的近況，表達想要復合的願望。
我都會禮貌地回復，但態度很堅決：我們不可能再回到過去了。
有些路，一旦走過了，就沒有回頭的可能。
有些傷害，一旦造成了，就無法真正癒合。
我不恨他，也不恨他的家人。
我只是選擇了一種更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。
一個月過去了，我以為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。
沒想到，最精彩的部分才剛剛開始。
05
今天下午，我正在辦公室整理財務報表，手機鈴聲響起。
看到來電顯示的"爸"字，我猶豫了幾秒鐘，還是接了起來。
"慧敏啊，"公公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，"告訴你一個好消息，小婷要開店了！"
我內心一緊，但還是平靜地問："開什麼店？"
"美容養生店，這次不一樣，她找到了一個特別好的合伙人，是她朋友介紹的，在這行業做了十幾年，很有經驗。"公公語氣中滿是自豪，"地段也選好了，就在市中心那個新開的商場裡，人流量特別大。"
我心中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："這次需要多少資金？"
"也不多，就是那套房子的貸款問題。"公公輕描淡寫地說，"銀行那邊說，由於房子已經過戶給小婷了，現在她要用房子做抵押貸款開店，但是原來的貸款需要先還清才行。"
我握著手機的手開始發抖："多少錢？"
"800萬。"公公說得很輕鬆，仿佛只是800塊錢，"你們年輕人賺錢快，這點錢對你們來說應該不算什麼。"
800萬？
我差點要笑出聲來。
這是一個普通工薪家庭幾十年的收入，在他眼中竟然是"這點錢"。
"慧敏，你在聽嗎？"公公催促道。
"在聽。"我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。
"那就這麼說定了，你和濤濤商量一下，儘快把這個事情辦了。小婷那邊等著錢呢，商場那個鋪面很搶手，晚了就被別人租走了。"
"爸，這個......"
"怎麼了？"公公的語氣開始有些不悅，"還是那句話，一家人不說兩家話，小婷的事就是你們的事。"
一家人？
當房產給她的時候，沒人徵求我們的意見。
當她需要承擔責任的時候，我們又成了一家人。
"慧敏，我知道數目有點大，但是這是投資，不是白花錢。"公公繼續勸說，"小婷這次認真研究過了，這個項目肯定能成功。而且有了這個店，她以後就有穩定收入了，不用再向家裡要錢了。"
穩定收入？
她的前兩次"創業"也是這樣說的。
"爸，您有沒有想過，萬一這次又失敗了怎麼辦？"我忍不住問。
"不會失敗的！"公公的語氣變得嚴厲，"慧敏，我怎麼覺得你現在變得這麼消極？小婷好不容易重新振作起來，你作為嫂子的，應該支持她才對。"
支持？
用我們的血汗錢去支持一個從來沒有成功過、也從來不考慮後果的人？
"而且，"公公繼續說，"房子還在那裡，就算真的有什麼問題，也不會有損失。這可是市中心的房子，只會升值不會貶值。"
房子是在那裡，但房子是她的，貸款卻要我們還。
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不公平的事情？
"慧敏，你怎麼不說話？是不是有什麼困難？"公公詢問道。
我深吸了一口氣，心中五味雜陳。
曾經的我，會選擇忍讓，會選擇妥協，會為了所謂的家庭和諧而犧牲自己。
但現在不一樣了。
現在的我，已經學會了為自己而活。
"爸，我......"我開口道，聲音有些顫抖，不是因為害怕，而是因為即將到來的解脫感讓我激動。
"你什麼？"公公催促著，"慧敏，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，你和濤濤儘快去銀行辦理相關手續。小婷等著錢呢。"
我閉上眼睛，想起了這三年來的種種委屈和不公。
想起了那個為了小姑子的歐洲旅行而花光積蓄的我。
想起了那個為了小姑子的創業夢想而推遲買房計劃的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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