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就是要讓你們知道，我不放心。
我擦了擦「眼淚」，抽泣著說：「我不是不相信你們。只是……只是為了讓我自己心安，也為了以後好對我爸媽交代。你們想啊，房本上有我的名字，就等於這房子我也有份。以後我爸媽問起我嫁妝的去向，我就可以說，我拿錢投資買房了呀。這樣他們不就不會生氣了嗎？」
我故意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既想幫忙，又害怕父母責罵的、沒什麼主見的「傻白甜」形象。
「再說了，」我繼續加碼，「只是加個名字而已，又不是說房子是我的。等以後你們把錢還給我了，我馬上就去辦理手續，把我的名字去掉，絕不含糊。這樣，對大家都有個保障，不是嗎？」
我的這番說辭，聽起來合情合理，既保全了他們的面子，又給了他們一個看似無法拒絕的理由。
張昊和婆婆對視了一眼，眼神里充滿了複雜的算計。
我知道，他們此刻正在心裡飛速地權衡利弊。
答應我，就能立刻拿到20萬，解決燃眉之急；不答應，這20萬可能就真的飛了。
至於房本上加個名字……或許在他們看來，只要把錢拿到手，以後有的是辦法讓我把名字去掉。
畢竟，在他們眼裡，我就是個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。
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鐘，張昊終於一咬牙，開口了。
「好！我答應你！琳琳，只要你肯幫忙，加個名字就加個名字！」
婆婆雖然一臉不情願，但見自己兒子都鬆了口，也只好勉強地點了點頭。
看著他們自以為得計的樣子，我低下頭，掩去了嘴角那一抹冰冷的笑意。
魚兒，上鉤了。
07
事情的進展，比我想像的還要順利。
張昊一家生怕我反悔，第二天就拉著我，火急火燎地去看房。
房子確實不錯，三室兩廳，黃金樓層。
他們顯然是早就看好了，就等著錢到位。
在售樓處，當中介問到房產證寫誰的名字時，張昊搶先一步，大方地說道：「寫我弟張睿，和我嫂子，林琳，兩個人的名字。」
婆婆在一旁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。
小叔子張睿則全程低著頭，一言不發，像個透明人。
我看著這一家人的表演，心中毫無波瀾。
接下來，就是走流程，付首付，簽合同。
在我「催促」下，我們很快就到了要去房管局辦理備案和簽正式購房合同的那一天。
按照我和王律師的計劃，真正的重頭戲，將在今天上演。
出門前，我對我爸發了條信息：「爸，我們出發了。」
很快，我爸回了三個字：「放心去。」
到了房管局，張昊一家人顯得異常興奮。
特別是婆婆，看著購房合同，眼睛裡都在放光，仿佛那套房子已經是他們家的囊中之物。
就在工作人員讓我們在合同上簽字的時候，我突然開口了。
「等一下。」
所有人的目光，瞬間都聚焦在了我身上。
張昊不解地問：「琳琳，怎麼了？」
我從包里，拿出了一份文件，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。
「在簽購-房合同之前，我想，我們應該先把這份協議簽了。」
張昊拿起那份文件，只看了一眼，臉色就變了。
「補充協議？這是什麼？」
婆婆也湊過來看，當她看清上面的內容時，聲音一下子就拔高了：「什麼？『若借款20萬元未能在一年內還清，甲方林琳將自動獲得該房產50%的產權』？
林琳，你這是什麼意思！」
我 calmly地看著他們，微笑著說：「沒什麼意思啊。就像協議里寫的，這20萬是借款，咱們親兄弟明算帳。既然是借款，總得有個憑證和保障吧？」
「我們不是說好打欠條了嗎！」張昊的聲音也冷了下來，「你現在又搞出這麼一份協議，你到底想幹什麼？你根本就是不相信我們！」
「我不是不相信你們，我只是在保護我自己的合法權益。」我的語氣依舊平淡，「如果你們能按時還款，那這份協議不過就是一張廢紙。如果……你們沒打算還款，那這份協議，對我就很重要了。」
我把他們內心最陰暗的算計，赤裸裸地擺在了檯面上。
他們的臉色，瞬間變得無比難看。
「你……」婆婆氣得渾身發抖，指著我的鼻子罵道，「你這個女人，心機怎麼這麼深！我們家真是瞎了眼，才讓你這種人進了門！還沒怎麼樣呢，就開始算計我們家的房子了！」
「媽，」我冷冷地打斷她，「第一，這20萬是我的婚前財產，不是你們家的錢。第二，現在這套房子，首付里有我出的20萬，按照法律，我本來就有權要求在房產上擁有相應的份額。我只要求一個還款保障，已經是非常客氣了。」
這些話，都是王律師提前教我說的。
專業、冷靜、直擊要害。
張昊的臉，一陣紅一陣白。
他大概是沒想到，一向在他面前溫順聽話的我，竟然會變得如此「伶牙俐齒」。
「林琳，你一定要把事情做得這麼絕嗎？」他咬著牙問，「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，就抵不過一份協議？」
「感情？」我笑了，笑得無比諷刺，「張昊，當我們談論感情的時候，你在跟我談錢。現在我們談錢了，你又開始跟我談感情了。你不覺得很可笑嗎？」
我的話，像一記響亮的耳光，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臉上。
房管局的工作人員和其他辦理業務的人，都向我們這邊投來了異樣的目光。
我知道，好戲的高潮，就要來了。
08
我們的爭吵，很快就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注意。
售樓處的工作人員也趕了過來，試圖調解，但根本無濟於事。
婆婆徹底撕下了偽善的面具，開始在房管局大廳里撒潑打滾。
「大家快來看啊！這個黑心肝的兒媳婦啊！欺負我們老實人啊！」她一屁股坐在地上，拍著大腿哭嚎，「拿著我們家的錢買房子，還想把房子占為己有啊！天理何在啊！」
她顛倒黑白，混淆視聽，試圖用輿論的壓力來逼我就範。
周圍的人不明所以，開始對著我指指點點。
「這兒媳婦也太厲害了點吧？」
「是啊，看著挺文靜的，心眼兒還挺多。」
張昊看著周圍人的議論，臉上掛不住了。
他沖我低吼道：「林琳！你鬧夠了沒有！趕緊把那份破協議收起來！別在這裡丟人現眼！」
「丟人現眼？」我冷笑一聲，聲音不大，但足以讓周圍的人都聽清楚，「我怎麼丟人了？我用我的婚前財產，給你弟弟墊付房款，現在只要求一個合理的還款保障，這有錯嗎？還是說，在你們眼裡，我的錢就該白白送給你們花？」
我的話，讓周圍的議論聲小了一些。
有些人開始用探究的目光看向張昊一家。
「你胡說八道什麼！」婆婆從地上一躍而起，像個潑婦一樣指著我，「什麼你的婚前財產？你嫁到我們張家，你的人、你的錢，就都是我們張家的！我們讓你拿220萬出來，是看得起你！你別給臉不要臉！」
這句話，終於把她內心最真實、最醜陋的想法，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。
我等的就是這句話。
我拿出手機，按下了錄音鍵。
這同樣是王律師的囑咐。
「哦？原來是這樣。」我看著她，一字一句地說道，「原來在您看來，兒媳婦的財產，就理所當然是婆家的。這麼說來，你們從一開始，就沒打算還這筆錢，對嗎？」
「還什麼還！」婆婆已經氣昏了頭，口不擇言，「一套房子就把你打發了，你還想怎麼樣！要不是看你爸有點臭錢，你以為你配得上我兒子嗎！」
「媽！」張昊臉色大變，想去捂她的嘴，但已經晚了。
周圍的人群，瞬間譁然。
所有人都聽明白了，這不是一起簡單的家庭借款糾紛，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、針對兒媳婦財產的騙局。
輿論的風向，瞬間逆轉。
「我的天，這家人也太不要臉了吧？」
「娶媳婦就是為了圖人家的錢啊，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。」
「這姑娘也太可憐了，幸虧留了一手，不然人財兩空啊。」
聽著周圍的議論，張昊的臉漲成了豬肝色。
他知道，今天他們的臉，是徹底丟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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