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牛，紅著眼睛衝進會客室，看到我之後，所有的偽裝都撕破了。
「林晚！你為什麼要這麼做！我們是夫妻啊！你怎麼能這麼狠！」他衝到我面前，揚起手就想打我。
周晴身後的兩名男律師立刻上前，一左一右地將他架住，讓他動彈不得。
我冷冷地看著他，眼神里沒有一絲波瀾：「夫妻？沈俊，在你媽逼我拿出五百萬給你弟弟買房，你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旁邊一言不發的時候，你有想過我們是夫妻嗎？在你弟弟說我是『外人』的時候，你有想過我們是夫妻嗎？」
我的每一句話，都像一把刀，精準地戳在他的痛處。
他臉上的憤怒漸漸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慌亂和心虛。
「我……我那是……我媽脾氣不好，我不想跟她吵……」他還在徒勞地辯解。
「夠了，沈俊。」我站起身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，「你的懦弱和自私，我已經看得太清楚了。我今天就告訴你，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。因為你們一家人的貪得無厭，因為你的不作為。你以為我的退讓是理所當然，你以為我的財產可以任你們予取予求。你們錯了。我林晚，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。」
我頓了頓，一字一句地告訴他：「那份擔保合同，白紙黑字，你媽簽得清清楚楚。一千萬的債務，一分都少不了。要麼，你們想辦法還錢。要麼，就等著法院查封你們的房子，凍結你們的帳戶，成為一輩子都抬不起頭的老賴。至於我們之間，」我拿起桌上的離婚協議書，「簽了它，我們好聚好散。不然，我們就法庭上見，把你這些年是怎麼當一個『好兒子』、『好丈夫』的事，都公之於眾，讓大家評評理。」
沈俊徹底呆住了。
他看著我，仿佛第一次認識我。
他眼中的我，不再是那個溫柔體貼、逆來順受的妻子，而是一個讓他感到恐懼的陌生人。
「你……你好毒……」他喃喃地說。
「是你們逼我的。」我將離婚協議書和筆扔在他面前，「簽，還是不簽，給你三分鐘考慮。三分鐘後，我的律師會正式向法院提起離婚訴訟，並且申請財產保全，到時候，你們家現在住的房子，也會被立刻凍結。」
這句話，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。
沈俊渾身一顫，他知道，我說到做到。
他看著那份協議書，又看看我冰冷的臉，最終，他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，顫抖著手，拿起了筆。
07
沈俊最終還是簽了字。
當他的名字落在離婚協議書上時，我們之間三年的婚姻，也正式畫上了一個句號。
他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律師事務所，像一條喪家之犬。
而沈家的噩夢，才剛剛開始。
貸款公司在給了他們三天寬限期後，沒有收到任何還款，立刻採取了法律行動。
一紙訴狀，連同法院的傳票，很快就送到了沈家。
緊接著，便是財產保全的裁定。
他們現在住的房子，張蘭名下的所有銀行帳戶，甚至她那點可憐的養老金，全部被凍結了。
家裡的頂樑柱，瞬間塌了。
張蘭從醫院醒來後，整個人都垮了。
她引以為傲的房子被貼上了封條，銀行卡里的錢一分都取不出來。
她從一個養尊處優的退休太太，一夜之間變成了身負千萬巨債的「負」翁。
這個打擊讓她幾乎精神崩潰，整日以淚洗面，嘴裡不停地咒罵著我，咒罵著自己的兒子。
沈浩的未婚妻莉莉，在得知沈家背上了一千萬債務後，連面都沒露，直接發了條分手簡訊，然後拉黑了沈浩所有的聯繫方式，帶著家人連夜從這座城市消失了。
沈浩引以為傲的愛情，在金錢面前，脆弱得不堪一擊。
他的公司本就岌岌可危，現在資金鍊徹底斷裂，很快就宣布破產。
他不僅要面對貸款公司的追債，還要應付其他被他拖欠貨款的供應商。
年紀輕輕，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。
整個家庭的重擔，都壓在了沈俊一個人身上。
他不得不一邊應付焦頭爛額的官司，一邊安撫精神失常的母親和一蹶不振的弟弟。
巨大的壓力讓他喘不過氣來，工作上頻頻出錯，最終被公司辭退。
曾經那個還算體面的三口之家，在短短半個月內，分崩離析，跌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。
他們開始為了錢無休止地爭吵。
張蘭罵沈俊沒本事，連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住。
沈俊罵張蘭太貪心，要不是她逼著林晚拿錢，就不會有今天。
沈浩則像個怨靈一樣，怨恨所有人，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他。
親情在巨大的債務面前，顯得如此可笑。
沈俊在走投無路之下，又來找過我一次。
那天，他等在我新租的公寓樓下，看到我時，憔悴得讓我幾乎認不出來。
他不再是那個衣冠楚楚的白領，頭髮油膩，鬍子拉碴，眼神里充滿了血絲和絕望。
他「撲通」一聲跪在了我面前，抱著我的腿，痛哭流涕：「晚晚，我錯了！我真的錯了！你原諒我好不好？你撤銷那個擔保吧，求求你了！只要你願意放過我們，你讓我做什麼都行！我們復婚好不好？我們重新開始……」
我冷漠地看著他，這個我曾經深愛過的男人，如今的表演讓我覺得無比滑稽。
「沈俊，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？」我一腳踢開他，聲音比冬天的寒風還要冷，「我們之間，早就結束了。在你選擇沉默的那一刻，就結束了。你求我，不是因為你愛我，也不是因為你後悔了，你只是想讓我幫你解決麻煩，讓你回到過去安逸的生活。你愛的，從來都只有你自己。」
我從包里拿出一張卡，扔在他面前：「這裡面有五萬塊，和你當初想要的一樣。拿著它，滾。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你。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，否則，我就報警。」
說完，我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公寓大樓，任憑他在身後撕心裂肺地哭喊。
我沒有再回頭。
有些路，一旦走錯了，就再也回不了頭了。
08
法院的判決很快下來了，結果毫無懸念。
張蘭作為無限連帶責任擔保人，被判決對沈浩的一千萬債務承擔全部償還責任。
判決生效後，法院立刻啟動了強制執行程序。
沈家那套他們住了大半輩子的房子，被掛到了司法拍賣網上。
起拍價遠低於市場價，很快就被人拍走了。
拍賣所得的款項，在償還了銀行貸款和訴訟費後，剩下的部分全部劃入了貸款公司的帳戶，但這對於一千萬的巨債來說，不過是杯水車薪。
一夜之間，沈俊、張蘭和沈浩，成了無家可歸的人。
他們不得不從那個寬敞明亮的三居室里搬了出來，用僅剩的一點錢，在城中村租了一間陰暗潮濕的小單間。
房間小得可憐，一張床，一張桌子，一個簡易的衣櫃，就是全部的家當。
曾經精緻講究的張蘭，如今只能和兩個兒子擠在這樣破敗的環境里，連轉身都困難。
生活的巨大落差，徹底摧毀了張蘭的精神。
她開始變得瘋瘋癲癲，時而哭，時而笑，嘴裡永遠念叨著兩句話：「我的房子……我的錢……」和「林晚，你這個毒婦，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！」
沈俊和沈浩不得不輪流照顧她，同時還要想辦法賺錢餬口。
但他們一個被辭退，一個公司破產，名聲早就臭了，根本找不到像樣的工作。
沈俊只能去工地上搬磚，干最苦最累的活，一天下來，累得像條死狗，也只能掙到一兩百塊錢。
沈浩則徹底自暴自棄，整日酗酒，喝醉了就回家發酒瘋，和沈俊扭打在一起。
曾經那個在外人看來幸福美滿的家庭，如今只剩下貧窮、爭吵和絕望。
而我，在和他們徹底切割之後，生活翻開了嶄新的一頁。
我用我自己的錢，在市中心買了一套小戶型的公寓，雖然不大，但每一處都是按照我自己的喜好布置的，溫馨而自由。
我換了一份更有挑戰性的工作，憑藉出色的能力，很快就得到了上司的賞識，職位和薪水都一路攀升。
我開始健身、旅遊、學習新的技能，把過去三年里失去的自我，一點點找了回來。
我的生活變得充實而精彩，身邊也開始出現欣賞我的優秀男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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