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婆沉默了很久，最終，她疲憊地嘆了口氣。
「算了，媽不打擾你們了。媽……媽還是回老家吧。」
她說著，就轉身要去收拾行李。
陳陽立刻攔住了她：「媽，您別這樣。我不是這個意思。我只是希望我們能好好相處。您要是不想在這裡住半個月，那您就多住幾天，等國慶假期結束了再回去，好嗎？我們都冷靜一下，好好想想。」
婆婆沒有說話，只是默默地流著眼淚。
她或許感受到了兒子的無奈，也感受到了自己的無力。
她在這裡，已經不再是那個可以掌控一切的「太后」了。
我看著婆婆的背影，又看向陳陽。
我的心裡，第一次感到了一絲鬆動。
或許，這次的「砸杯子」事件，並非全是壞事。
它終於逼迫陳陽站了出來，也終於讓婆婆意識到，她的行為已經嚴重威脅到了她兒子的幸福。
我的行李，還散落在床上。
我的手，還被陳陽緊緊地握著。
我們的婚姻，在經歷了這場劇烈的震盪後，或許才能找到真正的方向。
06
婆婆最終沒有立刻離開，但她也沒有再像之前那樣頤指氣使。
她變得沉默了許多，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客房裡，偶爾出來也只是一個人坐在沙發上，看著電視，不再發表任何評論。
整個家裡的氣氛雖然依然有些壓抑，但那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感卻消散了許多。
陳陽在這幾天裡，真正兌現了他的承諾。
他每天下班後都會主動做飯，並且做飯前都會先問我的喜好。
婆婆幾次想插手廚房，都被他婉言謝絕了。
有一次婆婆看我在陽台晾衣服，想過來幫忙，還沒等她開口，陳陽就從我手裡接過衣服，說：「媽，您歇著吧，這些我來就行。」
這些小細節，在我心裡激起了不小的波瀾。
我看著陳陽，他不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兒子，他開始學著成為一個真正的丈夫，一個能夠為妻子遮風擋雨的男人。
雖然他這樣做時，婆婆的臉色總會沉下來，但陳陽卻不再像以前那樣躲閃，他會堅定地完成他認為對的事情。
國慶假期結束前兩天，陳陽主動提出要和我談談。
我們坐在陽台上，夜風微涼。
「小娜，對不起。」
他握著我的手，語氣里充滿了真誠，「我以前……太懦弱了。我總想著兩邊都不得罪，結果卻把我們倆都弄得遍體鱗傷。我以為我媽不容易，我應該多順著她。但現在我才知道，真正的孝順，是讓她看到我的幸福，而不是犧牲我的幸福去滿足她的控制欲。」
我的心底湧起一股暖流。
這是我聽過他最真誠的表白。
我輕聲說：「你能明白就好。陳陽，我不是要你跟你媽斷絕關係，我只是希望，我們能有自己的生活，有自己的空間。婆婆來了，我可以盡兒媳的本分去招待她，去照顧她。但她不能干涉我的生活，更不能隨意挑釁我們的婚姻。」
陳陽用力點了點頭。
「我知道了。我已經跟媽說好了，她明天就回老家。」
我有些驚訝。
「她同意了？」
陳陽苦笑一聲：「她雖然沒說什麼，但我看得出來，她心裡還是挺委屈的。不過，我跟她說，如果她下次再來，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。否則，我真的會很為難。」
我看著他，知道他做出這個決定，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壓力。
他終於成長了，終於學會了在我面前，堅定地維護我們的婚姻。
第二天，送婆婆去車站的時候，我發現她看我的眼神不再充滿敵意，反而有些複雜。
臨上車前，她猶豫了一下，最終還是開口說：「小娜啊，陳陽這孩子，有時候也挺倔的。以後你們好好過日子，別總吵架。」
我有些意外，這幾乎是婆婆第一次主動放低姿態。
我點點頭，輕聲說：「媽，您放心吧，我們會好好過日子的。您在老家也要注意身體。」
婆婆看了我一眼，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懊悔，然後就上了車。
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車門後，我心裡突然感到一陣輕鬆。
這場長達幾年的婆媳戰爭，似乎終於迎來了轉機。
07
婆婆走後，我和陳陽的關係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好轉。
家裡重新恢復了平靜，空氣中瀰漫著屬於我們兩個人的舒適和溫馨。
陳陽變得更加體貼，他不僅承擔了大部分家務，還會主動跟我分享工作中的趣事，聽我抱怨遇到的煩惱。
我們重新找回了戀愛時那種無話不談的親密感。
我們一起重新布置了廚房，把那些婆婆留下的「土特產」都處理掉，換上了我們喜歡的餐具和食材。
我教他做一些簡單的西餐，他則學著給我煮咖啡。
每一次共同的行動，都像是在重新搭建我們愛情的橋樑，讓它更加堅固。
我們甚至決定，定期進行「夫妻會議」。
在這些會議上，我們會坦誠地溝通彼此的需求、想法和情緒，包括對婆婆的擔憂。
陳陽向我保證，以後如果婆婆再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，他會第一時間跟我商量，並堅定地拒絕。
「小娜，我以前總是想著用沉默和妥協去解決問題，以為這樣能讓所有人都開心。結果我錯了，這只會讓問題越積越多，最終爆發。」
陳陽在一次「夫妻會議」上對我說，「我現在才明白，愛和責任，不是一味地順從，而是學會保護自己所愛的人，保護我們共同的家。」
我握住他的手，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。
我知道，那次「砸杯子」的爆發，是我的絕望，卻也成了我們婚姻的轉機。
它逼迫陳陽直面問題，也讓我們的感情在經歷磨礪後，變得更加深厚。
幾個月後，婆婆打來電話，說想在春節期間過來住幾天。
這次，她語氣里少了以往的強勢，多了一絲試探和小心翼翼。
陳陽第一時間就跟我商量，問我的意見。
「媽說，她這次來，就給我們做做飯，幫忙打掃一下，保證不會再干涉我們的事情。」
陳陽轉述著婆婆的話，眼神徵詢著我的意見。
我沉吟片刻，說：「可以。但我們要提前跟她約法三章。如果她能做到，我歡迎她。如果做不到，那就只能請她回去了。」
陳陽立刻欣慰地笑了，他知道我並不是真的絕情。
他把我們的「約法三章」告訴了婆婆，包括不干涉我們的私生活、不評價我的穿著、不隨意動家裡的物品、不抱怨我的廚藝等。
婆婆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，最終只說了一句：「好，我記住了。」
春節期間，婆婆果然如約而至。
這次，她的行李明顯少了許多，臉上也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笑容。
她不再像以前那樣一進門就挑刺，反而主動幫我拎包，幫我倒水。
她甚至主動問我：「小娜，我看你最近是不是瘦了點？多吃點啊，我給你燉了湯。」
我有些受寵若驚，也有些感動。
我知道，她正在努力改變。
雖然她的改變不是一蹴而就的，偶爾還會有些小習慣暴露出來，比如想給我夾菜時，手會頓一下，然後又收回去。
但我能感受到她的用心。
陳陽也在這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。
他時刻留意著婆婆的言行，一旦她有越界的傾向，他就會用眼神或委婉的話語進行提醒。
比如有一次婆婆看到我新買的衣服，剛想說「這顏色太鮮艷了」，陳陽就立刻插嘴說：「媽，這件衣服小娜穿著特別好看，顯得她年輕有活力。」
婆婆的話立刻被堵了回去，只能訕訕地笑了笑。
那次春節，婆婆住了五天。
五天裡，雖然沒有了往日的爭吵，但也能感受到她內心的掙扎和適應。
她依然會偷偷地觀察我，但眼神里少了幾分批判，多了一些探究。
我沒有去主動迎合她，也沒有刻意疏遠她，只是保持著禮貌和適當的距離。
送走婆婆的時候，她握著我的手，輕輕地說了一句：「小娜，以前是媽不好，媽以後會注意的。」
我的心頭一震，這句遲來的道歉，讓我所有的委屈和不甘，都在那一刻得到了釋懷。
我回握住她的手，真誠地說：「媽，您言重了。一家人，以後都好好的。」
08
從那以後，我和婆婆的關係雖然沒有變得親密無間，但至少達到了和平共處的狀態。
她偶爾會來小住幾天，每次都會提前跟陳陽溝通好時間，並且會遵守我們約定的「規則」。
她不再干涉我的生活，只是默默地幫著做些家務，燉些湯。
我也會在她來的時候，特意做她喜歡吃的菜，陪她聊聊天。
陳陽在這次轉變中，徹底成長為一個有擔當的丈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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