結婚五年，我把陳峰從一無所有陪到小有成就，我們的房子，我們的未來，都刻上了我犧牲的痕跡。
直到小姑子帶著孕肚，一紙空文，輕飄飄地宣布要住進我家坐月子。
陳峰想都沒想就一口應允，那一刻，我心如死灰。
當晚，我看著他疲憊卻滿足的側臉，輕聲說：「學校派我去非洲外派五年，大後天就出發，有姐姐陪著你正好！」
01
我的名字叫林婉，在大學裡教中國文學，一份清雅而穩定的工作。
陳峰是我的丈夫，一個在IT行業摸爬滾打，靠著聰明才智和一股狠勁，硬是從小職員做到部門總監的男人。
我們的婚房，是兩年前傾盡雙方積蓄，又背負了沉重房貸才買下的城郊別墅。
雖然遠離市區，但勝在環境好，安靜，更重要的是，它承載著我們對未來所有美好的想像。
那是一個尋常的周六午後，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波斯地毯上，我和陳峰正窩在沙發里看電影，享受著難得的二人世界。
突然，門鈴響了。
陳峰去開門，不一會兒，便聽到客廳傳來他驚喜的聲音：「小妹！你怎麼來了？」
小妹，是陳峰唯一的妹妹，陳婷。
我從廚房端著切好的水果出來，一眼就看到陳婷，她穿著一件寬鬆的孕婦裙，肚子已經明顯隆起，臉上帶著甜蜜而又些許疲憊的笑容。
在她身後，還跟著一個略顯靦腆的男人，想必就是她的丈夫，小李。
「嫂子。」
陳婷見到我，也微笑著打招呼，只是笑容里似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。
「小婷，你怎麼懷孕了也不提前說一聲？」
我有些意外，趕緊招呼他們坐下。
我們雖然是妯娌，但平時交流不多，陳婷性子比較直，我又是那種不愛計較的人，所以關係一直不咸不淡。
陳婷摸了摸肚子，嬌嗔道：「這不是想給哥嫂一個驚喜嘛！孩子都三個多月了，預產期在年底。」
陳峰聽了，高興得合不攏嘴，拍著陳婷的肩膀：「好事啊！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們，哥給你包個大紅包！」
小李在一旁也笑著說：「是啊，婷婷非說要等顯懷了再來，說是更驚喜。」
一陣寒暄之後，陳婷的笑容漸漸收斂，她看了一眼陳峰，又看了一眼我，然後才慢悠悠地開口：「哥，嫂子，我這次來，其實還有個不情之請。」
我的心頭一跳，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。
陳婷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，而且這「不情之請」聽起來就不是什么小事。
陳峰大大咧咧地揮手：「一家人，有什麼不情之請的？儘管說！」
陳婷這才看向我，眼神有些閃爍：「是這樣的，我和小李的新房，還在裝修，說是年前能交房，但現在看來，肯定趕不上我坐月子了。我媽身體又不太好，照顧不來我，所以我……我想著，能不能在我哥這兒坐月子？嫂子你不是也快放寒假了嗎，到時候在家也能幫襯著點。」
她的話像一道驚雷，在我耳邊炸響。
住在我家坐月子？
我的家，我的私人空間，要被一個外人侵占，而且還是長達一個月甚至更久的產褥期？
我下意識地看向陳峰，希望他能明白我的為難。
可陳峰的臉上，只有為難過後的「理所當然」。
他沉吟片刻，還沒等我開口，便立刻拍板：「這有什麼不行的？當然可以！小妹坐月子，住自家哥哥家，天經地義！你嫂子也閒著，照顧你是應該的。」
「陳峰！」
我低聲叫了他一聲，試圖提醒他先徵求一下我的意見。
然而，他只是朝我擺了擺手，示意我別多嘴。
陳婷聽了，臉上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，親昵地挽住陳峰的胳膊：「哥，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！嫂子，你不會介意吧？」
介意？
我怎麼會不介意？
這個家，是我和陳峰共同打拚的港灣，我需要它的寧靜和自由。
孕婦和新生兒的到來，意味著完全打破原有的生活節奏，意味著我將承擔起一個保姆和月嫂的角色，而且是無償的。
我的工作雖然清閒，但備課、論文、指導學生，一樣都不少。
更何況，我的身體一直不太好，早些年因為一場大病，醫生建議我靜養，我這才選擇了相對輕鬆的教職。
我努力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：「當然……不介意。」
陳峰滿意地看了我一眼，絲毫沒有察覺到我笑容中的苦澀。
小李見狀，也連忙起身道謝：「謝謝哥，謝謝嫂子，真是幫了我們大忙了！」
看著他們其樂融融的樣子，我只覺得心裡堵得慌。
這哪裡是「不情之請」，分明是「理所當然」。
而我，作為這個家的女主人，卻連說「不」的權利都沒有。
那一刻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和憤怒。
我的丈夫，那個曾經對我百依百順的男人，在面對他的妹妹時，卻完全忘記了我的存在，忘記了我們是一個獨立的家庭。
我的沉默，在他們看來，或許就是默認。
可我心裡清楚，這只是我暫時無法反駁的無奈。
我知道，一場風暴，即將來臨。
02
陳婷的「不情之請」得到了陳峰的「一口應允」，猶如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。
一周後，陳婷和小李便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，浩浩蕩蕩地搬進了我們家。
說是搬進來坐月子，可離預產期還有足足兩個月。
「哥，嫂子，我們先過來熟悉熟悉環境，也方便提前把嬰兒房布置好。」
陳婷笑著解釋道。
嬰兒房？
我們的別墅雖然有三層，但我和陳峰的主臥在二樓，一樓是客廳廚房和客衛，三樓則是我用來做書房和陳峰健身的區域。
哪裡來的嬰兒房？
「小妹，你看啊，三樓那個房間平時是書房，堆滿了我的書，還有陳峰的健身器材，不太方便吧……」我委婉地提議。
陳婷卻不以為意：「哎呀嫂子，書房稍微收拾一下就好啦！健身器材可以搬到陽台去。等孩子出生了，我肯定要住主臥旁邊，方便晚上照顧。總不能讓孩子睡樓下吧，上下樓多麻煩。」
她這話一說，我立刻明白了。
她根本不是要一間「嬰兒房」，而是要占據我們主臥旁邊那間本來用來做衣帽間或者客房的空房間。
而那間房，離我們的主臥只有一道牆之隔。
我看向陳峰，他正忙著幫小李搬東西，聽到陳婷的話，也只是撓了撓頭：「是啊，三樓確實有點遠。要不，就先住二樓那間吧，林婉你把書房稍微收拾一下。」
我簡直要氣笑了。
我的書房，是我安靜思考、批改作業的地方，如今卻要為了一個小姑子，變成她的嬰兒房。
而我心愛的那些書籍，恐怕都要被堆到儲藏室去蒙塵。
但陳峰的話已出，我又不好當面駁斥，只能強忍著不快，應了下來。
搬家那天，陳婷帶來了各種孕婦用品、營養品，甚至還有一張豪華的嬰兒床。
小李則像個苦力一樣，任勞任怨地搬運著。
看著他們儼然一副主人家的姿態，我的心裡越來越不舒服。
入住之後，陳婷的「孕婦特權」立刻彰顯無遺。
她開始對家裡的擺設指手畫腳。
「嫂子，這沙發顏色太深了，不適合孕婦心情。」「哎呀，這綠植有毒嗎？我聞著不舒服。」「廚房裡的油煙機是不是該換了？我聞到油煙味就想吐。」
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脾氣很好的人，但陳婷的每一句話，都像針一樣扎在我的心頭。
這是我的家，我精心布置的家，現在卻被她貶低得一無是處。
陳峰呢？
他依然扮演著「好哥哥」的角色，對陳婷的各種要求，幾乎是有求必應。
「小妹說得有道理，林婉，你去看看有沒有淺色系的沙發套，把這個換了。」
「綠植確實要講究，林婉，你把那些花草搬出去吧。」
「油煙機是舊了點，小妹，哥給你換個新的！」
他完全聽不見我心中的抗議，更看不到我眼底的疲憊。
在他的世界裡，只有懷孕的妹妹最大，妹妹的需求最重要。
每天早上，陳婷都會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，然後一下樓，便要求喝新鮮的豆漿，吃現烤的麵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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