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愣了愣,揚起笑,「穆總,無功不受祿,我想要什麼,都會自己會爭取。實在爭取不到,就是我不自量力。」
這話本無他意,到了穆柏炎耳中卻另一番意思。
他的手撐在我的耳畔,「我只要你一樣東西,那個男士袖扣。」
原來他在意的,是這個。
「恕難從命。東西有主人了。」
穆柏炎像被打了當頭一棒,久久不語。
他垂下高傲的頭顱,聲音沙啞,「阿虞,我錯了。求你再給一次……」
「虞總,你要的東西都齊了。」
交樓走出一小伙子,尷尬地撓撓頭。
我撥開穆柏炎,對身後人點了點頭。
穆柏炎馬上明白過來,笑得渾身顫抖,「原來你想要的,不是這些。我真的小看你了,鄒虞。」
「謝謝穆總的誇獎。」
我太了解穆柏炎了,他有多不甘心,拍賣時就有多較勁。我不想付出無謂的錢,聯繫閨蜜,她立馬喊了一個男模給我撐場子。
我拍了一堆小玩意做鋪墊,讓穆柏炎誤以為我失望而歸。
而真正要的, 早已讓小帥哥低價拿下。
「阿虞,我好像……」眼神透著哀傷,「從未了解過真正的你。」
「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人。只是過去這些手段,只用在別人身上。」
20
陳越收到我禮物,開心地要撲過來,嚇得我退避三舍。
他當場拆了貴上幾倍的藍寶石袖扣,換上我送的。
「這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禮物,我一定好好珍惜。」話語間情真意切。
原來,我和陳越認識那麼久,竟沒送過他一件像樣的禮物。
而他十年前,從未間斷過我的生日禮……
……
準備拿著古書藏品,登門拜訪平玲姐,陳越說想一起去。
「帶上我吧,我給你當秘書。」他一個跨過公司老總,天天不上班,跑來我的小公司打下手,還要當秘書。
等見到平玲姐,我才知道他為何堅持一起。
古書只是敲門磚,真正讓她願意坐下來聽我的方案,是看到陳越。
「你媽媽還好嗎?」
「好得很,上個月又出發了。」
原來陳越的母親和平玲姐是舊交,怪不得她看陳越的眼神,像看自家孩子一樣。
全程下來,陳越並未多言,把舞台完全交給我。
我和平玲姐挺聊得來,都快忘了陳越還坐在一旁。
倒是平玲姐樂呵呵地問,「小越也到成家的年紀了。」
「姐,您別說笑,我還在追呢。」說完開始起身倒茶。
從我的角度看過去,陳越耳朵都被說紅了。
結束拜訪,我在陳越車上思來想去。
公司還沒走上正軌,已經欠下不少人情債。
我真的能成嗎?萬一沒成,那些信任我的人會不會失望?
陳越把跑車的頂棚打開。
正值煙雨季節,天空飄起了小雨,人一下被淋濕了。
「陳越!你在幹嘛?」我慌張舉起手擋雨,順帶還替他擋了下。
始作俑者哈哈大笑,拉下我的手腕,
「鄒虞,你什麼時候變得瞻前顧後?
我認識那個把我的成績單撕下來,來下戰書的人,去哪裡了?」
我眯著眼,在風雨中看著他,心頭暖意蔓延。
是啊,那個啥都不怕的我,怎麼就弄丟了?
我是怕輸,怕被穆柏炎小看,怕被年輕人笑話,怕旁人的評價。
那又如何?
承認怕輸,不代表輸不起。
21
在平玲姐的引薦下,我順利拿下一部小眾但口碑不錯的 IP 版權,還敲到了知名導演的檔期。
現在還缺能挑大樑的主演。
手頭是有人選,只是……
沒人知道,我和影后趙嘉曾經是一個宿舍的好死黨。
她是水靈靈的南方妹紙,剛來平城水土不服。我睡在她對面,看著她剛來報道水噹噹的模樣,日漸消瘦,於心不忍。
整理了學校附近能點到不辣的餐館名單,放在她的桌上。
後來她培ťűₔ養出吃辣的能力,我們也成了擠一床的死黨。
直到我為了穆柏炎,放棄和她一起考清北。她苦口婆心勸我許久,未果,徹底心死。
趙嘉一直不待見穆柏炎,說他一副「渣男長相」。
我希望她看在我的份上,放下對他有偏見。她氣到畢業照都不跟我拍。
她說,「鄒虞,你會後悔的。」
一語成讖。
這十年,我只在各大媒體鏡頭下,頒獎電梯上看到她。
如今 33 歲的趙嘉,已穩坐一線。
拿到劇本時,我第一個想起的就是她,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人了。
厚著臉皮要到的聯繫方式,電話那頭是她的助理,說趙老師願意跟我見一面。
我忐忑登門。
一拉開門,一個美艷絕倫的女人紅著眼看過來。
時光匆匆,她早已不是那個吃到辣會拚命吐舌頭的小女生。
「你個死丫頭,是不是我一天不找你,你就不來找我!」
趙嘉紅著眼,抓起沙發上幾千元的靠枕,砸了過來。
想起大學,我們在關燈後的枕頭大戰。
歷歷在目。
「你是豬嗎?都不會躲一下!」外界眼中「冰山美人」的影后,在我面前脾氣暴躁,委屈得像個孩子。
我丟下手提包,抱住了她。
「嘉嘉,你說的對,是我錯了。」
肩頭一陣溫熱,濕意蔓延。
那晚,我們擠在一個床上,聊八卦,說心事,像十年前一樣親密無間。
趙嘉聽到我失敗的求婚經歷,氣得半夜驚坐起身,嚷嚷著要發微博曝光某人渣男行為。
我趕緊摁住她,「都過去了。說到底,還是我自ŧŭ̀₎己騙自己太久了。」
「你就這樣放過他?」趙嘉憤憤不平。
「我只是想放過自己。」
22
趙嘉想零片酬出演,我說不行,你不想賺我的錢,你公司的缺口難道自己補上?
好說歹說半天,終於同意我支付交上公司的部分。
天時地利人和,萬事俱備,只欠東風。
又花了一個月,逐個登門拜訪,把導演、各個主演的檔期全部敲定。
手頭上的流動資金全部投到前期籌劃中,再次體驗到錢不夠的滋味。
陳越每次欲言又止,都被我糊弄過去。
誰的錢都可以借,他的不行。
因為還不起。
開拍前一周,我拿著改編好的劇本拜訪作者。
作者是個新人,當初我看到他作品的潛力,還未爆火已經買下了整個系列的影視版權。
他一見我就很激動,一直「謝謝姐」,我告訴他,好日子還在後頭。
開拍前三天,總導演突然約我見面。
我心中略有不安,連夜坐飛機去橫城見他。
他一上來就給我戴高帽,最後落腳點竟是要臨時安插一個新人。
「不行。劇本跟作者確認過,都定好了。改不了。」我態度堅決。
「虞總,您跟原作老師再溝通下?馨林寧說了,願意零片酬出演,只希望能有個小角色。」
我翻了翻飛頁,冷冷道,「快上百場和主角對手戲,你說是小角色?」
原作根本沒個原型,完全就著新人量身打造。
導演見我油鹽不進,急眼了,「你不加,我就不拍了。」
「許導,我欣賞你的才華,尊重你的決定,你還是平玲姐介紹的,但是這部戲是我公司的第一炮,我不允許任何人破壞它的完美。」
最後不歡而散,他讓我回去再考慮考慮。
出門後,我立馬聯繫圈內朋友,準備候選導演的名單。
半夜,閨蜜突然打來,「我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……」
「說吧,不能比現在更壞了。」
「原作的粉絲在網上討伐你……」
我還是低估了人能倒霉的程度。
23
登上微博,我兩眼一黑。
【維權!開拍前塞資源咖!逼作者就範,ZY 影視公司黑店!】
作者的鐵粉發了長圖文,痛訴製片人前腳在作者面前表演,承諾絕對尊重劇本,後腳讓人拿著資源咖的飛頁讓作者改劇情。
我懵了,我什麼時候讓人去找作者了?
只是短短几個小時,在水軍帶動下,原作粉群情激昂,開始人肉我的個人信息。
其他同樣遭受過惡意改編的 IP 粉,聯合聲援,一人一句直接把我釘死在恥辱柱上,還呼籲大家抵制我公司的所有活動。
如此有組織、有節奏、有目的性的攻擊,我只想到一個可能性,抓起電話打了過去。
「許導,是你去找作者,還說是我授意?」
電話那邊吵吵鬧鬧,敬酒聲不斷,男人不耐煩地說,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