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慧慧，你老公怎麼還沒來？不會是送外賣太忙走不開吧？"表姑的話音剛落，包廂里的親戚們就開始竊竊私語。
王曉慧緊張地攥著手機，臉色有些發白："他，他馬上就到。"
我推開包廂門的瞬間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過來。岳母劉桂花坐在主位上，看向我的眼神複雜得讓人捉摸不透。
"明軒來了！"妻子趕緊站起來，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，"媽，明軒給您準備了生日禮物。"
我從包里取出精心挑選的玉鐲，價值三萬多。表姑瞄了一眼，撇撇嘴："送外賣的，買得起這麼貴的東西？不會是假的吧？"
岳母接過鐲子，手指輕撫著溫潤的玉質，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。她緩緩抬頭看向我，欲言又止。
包廂里的氣氛越來越凝重，我能感覺到妻子在桌下緊張地拽著我的衣角。
01
五年前的那個春天，我和王曉慧在朋友的介紹下認識。
那時候我剛從985大學金融系畢業，在一家小投資公司做分析員，月薪八千。王曉慧在會計師事務所工作，收入和我差不多。
"你人挺老實的，就是條件一般。"第一次見面時，岳母劉桂花這樣評價我，"不過我們慧慧也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女孩。"
那時的日子雖然清苦，但很幸福。我們租住在城市邊緣的一居室里，每天坐地鐵上下班，周末就去公園散步或者在家看電影。
王曉慧很體貼，總是把工資攢起來，說要為將來做打算。她還經常給岳母買些小禮品，雖然不貴，但很用心。
結婚時，岳父王大成拿出了家裡所有的積蓄，幫我們付了首付。那套六十平的小戶型，是我們當時能承受的極限。
"孩子，好好待我女兒，錢以後慢慢賺。"岳父拍著我的肩膀說。
婚禮很簡單，在酒店擺了十桌。親戚們都知道我們條件一般，也沒有太高期望。那時候的岳母，對我雖然不算特別親熱，但至少是接受的。
新婚第一年，我們過得很平淡。我每天早出晚歸，努力工作，希望能儘快升職加薪。王曉慧也很支持我，從不抱怨我加班太多。
那時候誰也沒想到，兩年後我的人生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02
轉折發生在結婚第三年。
我跟著公司一位資深分析師參與了一個大型項目，為一家準備上市的科技公司做財務分析。項目歷時半年，我幾乎每天工作到深夜。
王曉慧那段時間經常獨自回娘家吃飯。岳母總是會問："明軒怎麼又加班？這工作也太辛苦了。"
"他說是為了我們的將來。"王曉慧這樣回答。
項目結束後，公司決定提拔我為高級分析師，月薪直接跳到了兩萬五。當我把這個消息告訴王曉慧時，她高興得跳了起來。
"我們終於熬出頭了！"她興奮地說，"可以給爸媽改善一下生活條件了。"
可是好景不長。一次家庭聚餐上，小舅子王小強無意中提到了我的工作。
"姐夫現在在投資公司當分析師，收入不錯呢。"他說。
表姑立刻來了興趣："分析師？聽起來很高大上，一個月能賺多少？"
王曉慧臉色有些尷尬，支支吾吾地說："也就一萬多吧，沒什麼的。"
那是我第一次發現，妻子開始對外隱瞞我的真實收入。當時我以為她只是不想太張揚，也就沒有在意。
可是接下來的一年裡，我的收入又翻了一倍。公司給了我更多的項目，我的專業能力也得到了認可。到了第四年，我的月薪已經達到了十萬。
這時候，王曉慧對外的說辭變成了："明軒現在自己跑業務，收入不太穩定。"
我開始感覺有些不對勁。
03
收入的快速增長讓我們的生活發生了質的變化。
我們換了更大的房子，買了車，生活品質大幅提升。但奇怪的是，每次和岳母一家聚餐時，王曉慧總是刻意淡化這些變化。
"這車是公司配的。"她這樣解釋我們的新車。
"房子是朋友幫忙找的特價房。"她這樣說我們的新居。
有一次，岳母來我們家做客，看到了新買的進口家具和電器，疑惑地問："慧慧，這些東西不便宜吧？"
"都是打折買的，而且可以分期付款。"王曉慧趕緊解釋。
我在一旁聽著，心裡越來越困惑。我們現在的經濟條件完全可以過得更加坦然，為什麼妻子要這樣遮遮掩掩？
直到那天晚上，我忍不住問她："慧慧，你為什麼不願意告訴家人我現在的真實收入？"
王曉慧沉默了很久，才說："你不懂。如果讓他們知道你現在賺這麼多錢，他們會怎麼想我們？會不會覺得我們忘本了？而且，小強他們壓力也會很大。"
"可是隱瞞總不是辦法。"我說。
"再等等吧，等時機成熟了再說。"她總是這樣回答。
時間一天天過去，我的收入還在增長，已經達到了二十二萬。而王曉慧對外的說辭，竟然變成了我在送外賣。
"現在外賣行業挺賺錢的，明軒覺得比較自由。"她是這樣對親戚們說的。
我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時，差點被茶水嗆到。送外賣？我一個金融分析師，居然被說成了送外賣的？
但看到妻子緊張的表情，我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。
04
岳母五十五歲生日前一周，王曉慧開始緊張起來。
"明軒，下周媽生日，你覺得送什麼禮物比較好？"她一邊翻看購物網站，一邊問我。
"按照我們現在的收入，送個好一點的首飾應該沒問題。"我說。
"不行！"她立刻搖頭，"太貴的不行，會露餡的。送外賣的怎麼可能買得起那麼貴的東西？"
我聽了心裡很不舒服："慧慧，你真的打算一直這樣下去嗎？"
"再忍忍，等過了這陣子。"她總是這樣說。
最後，我們在禮品店精挑細選，買了一個看起來不錯但價格適中的絲巾。結帳時，王曉慧還特意囑咐店員："請不要留包裝盒，就用普通的袋子裝一下就行。"
生日宴的前一天晚上，王曉慧失眠了。
"明軒，明天你能不能別開車去？"她在床上翻來覆去，"要是親戚們看到你開那麼好的車，會起疑心的。"
"那我怎麼去？"我問。
"坐地鐵，或者打車。記住，如果有人問你工作的事，你就說最近生意不太好，不要說太多。"
我看著妻子緊張的樣子，心情五味雜陳。為了維持一個謊言，我們居然要如此小心翼翼。
第二天一早，王曉慧又提醒了我一遍注意事項，還特意幫我挑選了比較樸素的衣服。
"記住，你就是個普通的外賣員。"她說完這句話，自己也覺得有些過分，臉紅了紅。
我換好衣服，看著鏡子裡的自己，突然有種說不出的荒謬感。一個月薪二十二萬的金融分析師，要去裝成一個送外賣的，這究竟是為了什麼？
05
生日宴設在市中心一家中檔餐廳的包廂里。
我刻意比約定時間晚到了十分鐘，想著這樣能減少被詢問的機會。推開包廂門時，裡面已經坐滿了人。
"明軒來了！"表姑率先開口，"聽說你現在送外賣？這行當挺辛苦的吧？"
我勉強笑了笑："還行，比較自由。"
"自由是自由，就是收入不穩定。"另一個親戚接話道，"我們小區也有好幾個送外賣的，風吹日曬的，不容易。"
王曉慧在旁邊緊張地看著我，眼中滿是歉意。
岳母劉桂花坐在主位上，一直靜靜地觀察著我。當我拿出準備好的絲巾時，她接過去看了看，點點頭："謝謝明軒，很漂亮。"
"媽，明軒還給您準備了另一份禮物。"王曉慧突然開口。
我愣了一下，不知道她在說什麼。她沖我使了個眼色，我才想起包里還有那個玉鐲。
那是我昨晚臨時決定買的，想著岳母五十五歲是個重要生日，應該送個像樣點的禮物。
當我拿出玉鐲時，包廂里突然安靜了下來。
"這，這個看起來不便宜啊。"表姑瞪大了眼睛。
"是啊，明軒，送外賣能買得起這麼好的首飾？"另一個親戚也開始質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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